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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养生,百病不愁
涂君蔚生,余之忘形友也。性介直,有奇志,好学能深思。民国五年,毕业于豫南师范学校,方将展其所学,以显于世,卒以落落愤时,退居闾里,日沉潜乎典籍,观摩乎金石,咏诵挥洒之余,间亦涉猎医药百家之书。适其时地方苦疾疫,而乡曲少医药,君试其术以治人,无不活。遂慨然以为士之欲求有济于世也,须得其时。彼禹稷益弃,不逢盛世,则一匹夫,而与草木同腐耳。岂若仓公扁鹊之伦,树德当时,流惠后世之易哉。于是益致力于医,极深研几,苦心孤诣,举凡《黄帝素问》之秘,雷公岐伯之奥,无不尽其玄妙,穷其幽邃。其术益精,其活人益众,蒙赐者皆已口勒而心铭矣,固无庸余言以为重轻也。丙寅春,以事来梁,知好或劝之悬壶,君谓一人之力有限,所活无多,乃以幼科哑症,书之善本,世无良医,叔焉忧之,拟先编订救世,然后考正群书。今年夏,《推拿抉微》书成,嘱为之序。余谓君集各家之名言,本历年之经验,阐幽抉微,多所发明,信可谓赤子之宝筏,幼儿之福星。然尚愿君之推此志也以往,将泽加天下,不仅以医名也。
戊辰六月二十日同邑牧芸张士杰谨序
余少壮多病,旋即弃儒业医,研究《内》、《难》、《伤寒》诸书,固非谙于小儿各科者也。然以幼科之求治者,余每以延医大人之法治之,亦恒着效。是小儿之柔嫩脏腑,除不堪消受重剂药外,未始与大人相异者矣。惟以儿性各殊,有可服药与不可服药之区别,余以感受此种困难,屡思征求其他捷易方术。旋闻里南有陶石庵者,工推拿之法,余心焉慕之,间亦演习此术,以手代药。然所购推拿各书,仅有《铁镜录》、《推拿广意》、《保赤推拿》数种。夏禹铸之《铁镜录》,症治粗具,而其推拿各法,未免过于简陋。陈紫山之《推拿广意》,略备推拿,而其各种惊症,未免过于荒谬。夏英白之《保赤推拿》,法简明矣,术精确矣,而其认症用药诸法,具属阙如。以之治疗幼科,又安可视为若操左券乎?余鉴于此中得失,蓄志重为编着者,已非一日。而以时不我假,卒未如愿。乙丑冬,蒋师厄守信阳,余以困居城内,无所事事,始获从事编着。月余城围解,时间既少,脱稿尤难。丙寅夏,抵汴垣,届冬历春夏迄秋,年又十一阅月,方能脱稿。噫!是书之成也,虽参证各家,拉杂成篇,不无瑕疵可指,而此心此志,总冀于世不无小补云耳。
民国十七年戊辰河南信阳涂蔚生序于汴垣医室
一本书以选择精细之推拿法,加以注释为主题,故定名曰《推拿抉微》。
一本书推拿法之属性,均系摘录息县夏英白先生者。因其法简而明,较他书为独优美故也。
一夏英白之推拿法,虽系精纯,而其认证用药诸法,具属阙如,尚为未尽美善。故本书以采摘各家认证诸法为补助,以成全璧。
一本书虽系采择前贤认证用药之精华,而前贤间有未臻完善者,则余参以己见,务使其认证精确,治法完善,以免婴儿夭札。
一余之风症惊症诸谈,颇为前贤所未道及,均系从实验中得来。而实验中之所以得来,则完全根据脏腑生化之理,加以真确之论断,与凭空思索者,绝相悬殊。以之治儿固可,以之治大人亦无不可。
一绘图注穴,为审视治疗法之第一要着。而前之小儿诸书,所绘头面诸穴,均极错误,不可根据。本书则务使图精穴确,易于明了,以免习医者徒事疑虑,毫无定凭。
一本书所绘头面诸图,业医者必须平素详为审阅,记忆纯熟。庶免临症含糊,至演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之患。
一本书虽未将小儿一切症治,尽行列入,而其主要症治,已算括其概略。业医者固可作为参考,而举凡养儿各家,亦可各置一本,以备临时选用。
一推拿法虽发明多年,而乡间愚夫愚妇,以未耳闻目及,每生疑畏。我等如值此疑难地位之时,则须详为解释,使其胸襟冰释,我方得尽是术,至解释之法,则在略曰∶人之头面手掌诸穴,与内部脏腑,均相连系。脏腑是其根本,诸穴是其苗叶,小儿肉既嫩脆,推其苗叶,根本自易牵动云。
一本书所有一切药之分量,俱以小儿六岁时为标准。若儿未满六岁,或已超过六岁以上者,俱可以此标准增加或减少。
一本书凡系摘取某某人者,即将某某人名字列入,冠其节论之首,恐系掩人之长,正所以炫己短也。
一凡云拿者,总言以医手在儿经穴,以用诸法也。推者医指按经穴挤而上下之也,掐者医指在儿经穴入而向后出也;搓者医指在儿经穴往来摩之也;摇者或于儿头,或于儿手,使之动也;摄者医以两指摄儿皮,微用力而略动也;扯者于儿皮轻轻频摄之,而频弃之也;揉者医以指按儿经穴,不离其处而旋转之也;运者医以指于儿经穴,由此往彼也;刮者医指挨儿皮肤,略加力而下也;分者以两手之指,由儿经穴划向两边也;和者医以两手之指,由儿两处经穴,合于中间一处也。医者于用法时,具全副善念慈心,无半点浮词躁之,则一切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矣。
一凡为推拿法医者,己之大指,不可修留爪甲,但以指头肉用力,有爪甲则为伤儿皮肤矣。医者最宜轻稳,莫致儿皮肤疼痛。
一儿病重者,医人以麝香粘己指;轻者,以葱姜水浸己指,则用一切法,始可开闭窍。
一推拿法须在下午半日为之。盖上半日阳气正盛,在儿关窍推拿,多不能入。
一指头箕斗旋纹处有火。若治儿热症,医者可用大指尖,勿将指头箕斗纹处推拿。
一是书未注明所推拿之数,以儿有大小强弱之异,病有轻重之殊。儿之大者强者,病之重者,用数多;儿之小者弱者,病之轻者,用数少。多则用几百,少者用几十。
一是书原指某脏某腑,寒则用某法,热则用某法,虚者用某法,实者用某法。若素全不明医理,何能辨寒热虚实,倘或错用,亦能为害,故认症宜真。
夏禹铸曰;望闻问切,固医家之不可少一者也。在大方脉则然,而小儿科则惟以望为主,问则继,闻则次,而切则无矣。经云∶切而知之之谓巧。夫小儿六脉未全,切无可切,而巧亦无所用其巧矣。问而知之之谓工。小儿于未言语时,问之无可问;即于能言者问之,多不以真对,是问之不必问,而工亦无所用其工。闻而知之之谓圣。小儿初病之时,声音或不失其常,至病久而气丧,气丧而声失,闻之无可闻,而圣又何所见其圣。况书又曰∶哭声不响赴阴君,而亦有不赴阴君者何?无非泥其声而不得肺之绝与不绝故也。吾故曰以望为主。曰∶五脏之体隐而理微,望从何处?曰体固隐矣,然发见于苗窍颜色之间者,用无不周;理固微矣,乃昭着于四大五官之外者,无一不显。中庸所谓费而隐,显之微者,不可引之相发明哉。故小儿病于内,必形于外,外者内之着也。望形审窍,自知其病,按病推拿用药,见效之速,未有不如响之应声者。内有脏,曰心,曰肝,曰脾,曰肺,曰肾。五脏不可望,惟望五脏之苗与窍。舌乃心之苗,红紫,心热也;肿黑,心火极也;淡白,虚也。鼻准与牙床乃脾之窍,鼻红燥,脾热也;惨黄,脾败也,牙床红肿,脾热也;破烂,胃火也。唇乃脾胃之窍,红紫热也;淡白,虚也;如黑漆者,脾胃绝也,口左扯,肝风也;右扯,脾之痰也。鼻孔肺之窍,干燥,热也;流清涕,寒也。耳与齿乃肾之窍,耳鸣,气不和也;耳流脓,肾热也;齿如黄豆,肾气绝也。目乃肝之窍,勇视而转睛者,风也,直视而睛不转者,肝之将绝也。以目分言之,又属五脏之窍。黑珠属肝,纯是黄色,凶症也。白珠属肺,色青,肝气伤也;淡黄色,腑有积滞也,老黄色,乃肺受湿热也。
瞳人属肾,无光彩,又兼发黄,肾气虚也。大眼角属大肠,破烂,肺有风也。小眼角属小肠,破烂,心有热也。上皮属脾,肿,脾伤也。下皮属胃,青色,胃有寒也。上下皮睡合不紧,露线缝者,脾胃极虚也。面有五位,五脏各有所属,额属心,离火也;左腮属肝,震木也,右腮属肺,兑金也;唇之下属肾,坎水也。五脏里也,六腑表也。小肠心之表,小便短黄涩痛,心热也;清长而利虚也。胃乃脾之表,唇红而吐,胃热也;唇惨白而吐,胃虚也;唇色平常而吐,作伤胃论。大肠肺之表,大便闭结,肺有火也;肺无热而便闭,必血枯,不可通下;脱肛,肺虚也。胆乃肝之表,口苦,肝旺也;闻声着吓,肝虚也。膀胱肾之表,居脐下气海之右,有名无形,筋肿筋痛,肾水之寒气入膀胱也。面有五色∶一曰红,红病在心,面红者热;一曰青,青病在肝,面青者痛;一曰黄;黄病在脾,面黄脾伤;一曰白,白病在肺,面白者寒;一曰黑;黑病在肾,面黑而无润泽,肾气败也。望其色,若异于平日,而苗窍之色与面色相符,则脏腑虚实,无有不验者矣。
涂蔚生曰∶夏禹铸先生此篇望形证论,固于小儿之大体病状,略形完备,似具一种特别慧思心得者。然其所谓不可切,必问,不可闻,是则未免过于拘泥,偏于非其常事者也。盖有病之儿,未必尽系六脉未全,不可用切;未必尽系不会言语,不必以问;未必尽系好谎,问之多不以实对;未必尽系病久失音,闻无可闻者也。纵其六脉未全,言语未能,平素好谎,病久失音,不可根据切与闻问,而其每日怀抱之父母,未常稍离左右,岂有不可问其饮食起居为何若者乎?吾故曰∶禹铸此论,未免过于拘泥。然则设遇如此之儿,吾人将何以处此。曰∶舍去切闻,持望与问。因诊断平常之医师,全恃问症,以为疗治者也。至其所谓耳鸣气不和,固属小儿诚有之事,然耳鸣究系肾虚者多。因儿有禀受先天浓薄,与脏腑传克之异,不可谓小儿无情欲之私,便无肾虚等事也。若夫所谓瞳人无光,兼发黄为肾虚之黄字,则不如易作焦字为妥。因发黄之儿颇多,发黄者,未必肾虚;肾虚者,未必发黄。然肾水干涸,不能上滋毛发,究见何状?曰外形焦燥,稀落作穗。若以发黄为肾虚,恐人于发黄之儿患病,尽认为肾虚;而发焦作穗之儿,反无以名之也。其所谓上眼皮属脾,下眼皮属胃,虽无大差,亦不如以上胃下脾为妥。因阳上阴下,此天地化生之定义也。
其所谓小便清利而长为小肠虚,必须兼有别症,方可断为虚症,因小便宜于清利也。其所谓五脏里也,六腑表也,根据旧书习惯说法,似乎未可浓非。然阴阳互相对待,六腑各配一脏,除手厥阴心包络,配匹手少阳三焦人多不知外,人每呼为五脏六腑。我辈既确知三焦实有其物,亦有配匹,即可力改前非。其所谓膀胱为肾之表,有名无形,则确属有误。
盖古人只有谓三焦有名无形者,实则不知三焦为何物,即内而上中下三焦脏腑相连系之油膜,外而肥瘦肉间相隔之白膜也。若夫膀胱,则更有名有形,其为肾行水之府也,则火蒸水化,上升而为津液,外达而为卫气。其受肾邪热之传也,则溺道涩滞不通,而为癃闭,半通而为淋浊;其当肾火之败也,则非少腹寒结胀满疼痛,即溺多而或不禁。前人见牲畜已死,膀胱收缩莫辨,遂谓其有上口无下口,是不知其上口已在下焦油膜连网之中也。若谓其有名无形,则其块然一物,果何以置之?至其所谓筋肿筋痛一层,义更难会,不知其是指外肾阴茎?抑是指周身之筋?盖肝主筋,而膀胱不主筋也。
夏禹铸曰∶心乃一身之主,通身皆心司之,专主血,专司神,(如惊悸不安,属心虚。)泪(无因而泪者,心热也。)茎(阳物也,肿者心热也。)汗,(身瘦不动而汗者,心虚也。)以上有病,俱从心治。
涂蔚生曰∶汗者人身阳气之变体也。饮水入胃,经火煽烁,其化而为气者,由胃之通体微丝管,上布外出,发散于周身肌肉之间,是为卫气;其化之不尽者,又经膀胱蒸发一次,上行外达;余滓始下出而为溺。盖膀胱如釜中盛水,丹田如灶底添薪也。其中膀胱与肾透出之气,既上行着于口鼻而为津液,外达于皮肤而为卫气,而汗之所以发生者,则犹空气之遇冷变而为雨,口气之着漆石复化而为水也。如卫阳已虚,不能自相维御,则继续后来之气,遂形滴沥漏出,以外自汗,此为阳虚自汗之定义也。然汗为阳,而血为阴,血非气不长,气非血不摄,是不动而汗,宜从心治之说,亦有理由。
脾专司元气(气弱者,脾虚。)气(又分司汗,气虚盗汗)。肌肉(消瘦者脾虚。)痰(实痰动者脾湿也,虚痰动者脾虚。)思虑(过则伤脾。)以上有病俱从脾治。
涂蔚生曰∶观此,是禹铸于气之化生,汗之原委,尚未深知梗概者也。气之化生,余于上节已略言之。然胃与膀胱之所以能化生气者,则又全赖乎两肾中先天一点真阳之气。有此一点真阳之气,而后能化生脾胃后天之气。盖两肾中间,是命门真火,火潜于水,化生肾系三焦油膜之气,而后始能化生脏腑,及其气血也。故称此种之气始为元气,非脾之专司运化,可为气血之助者比也。盗汗明是阴虚,又与阳虚自汗有异。而阴虚所以盗汗者,因阴血既虚,则火无所养,故乘人睡眠气来根据归阴血之际,侵越气分,逼其出而为汗也。其虚痰实痰之辨,亦属含糊,观后自知。至其所谓思虑伤脾,则多半在于大人,小儿颇少此症。因心火之阳,可以化生脾之阳土;心血之阴,可以化生脾之阴土。今心火思虑不息,则阴血被其煎熬受伤,而脾之所恃乎柔汁,以化谷之坚质者,亦于是乎伤矣,故曰伤脾。
肺专司声音,(音弱者、肺虚也;有声不出者,痰蔽也;声散者,肺气不敛也;无声者,肺绝也。)热(出在肺,)毛(碎痒者肺燥,不润者肺虚。)腠理(内外皮肉不密,则汗出。)以上有病俱从肺治。
涂蔚生曰∶人之皮肤,具有隙孔,俗称毛孔,非若铜铁之坚实平板,不透空气者也。吾人如以显微镜检察人之周身,则见吾人一呼气,而毛孔亦一开而呼气;吾人一吸气,而毛空亦一闭而吸气。又试于吾人之热天出汗自见,然热虽出在肺,而却不生在肺。盖人饮食入胃,其水谷之精华,必经火化而后为律液,为气血以充溢脏腑,周流皮肤,而温热全体者也。至其所谓司腠理,是其未识腠理为肥肉内瘦肉外之白膜,与内部三焦之油膜相连系而为少阳所司也。盖少阳系自肾系生板油,网油膜油,以上生胸间之膈膜,肝之膜油。心之包络,与周身之腠理,无不相连属者也。虽少阳有手足之分,而其为上下内外之油膜则一。若少阳气盛,则能收摄汗液,使之不向外溢。否则其气虚败,或为风邪所袭,则汗必侵越而出矣。
肝专司血,(血弱者,肝虚也)。血(又分司汗,血虚自汗),筋(抽掣者,肝风也)。以上有病,俱从肝治。
涂蔚生曰∶阳虚自汗,余解已见前。禹铸注为血虚自汗,未免有误。至肝风之所以抽掣者,则多由于血虚不能荣筋也。
肾专司骨齿耳,以上有病俱从肾治。
涂蔚生曰∶肾之所以主骨,治骨之所以治肾,理虽微而实易了。西洋之所以谈骨极精,分别极细,而不得治骨之术者,以其不知骨为肾主也。夫骨之所以肾主之者,以两肾中间白膜一条,是为肾系,贯透脊骨之间。脊骨间之骨髓,即肾中所生之脂肪也。有此脂髓,而后能生巨细之骨骼,全身皆然。故治骨之痿败,宜滋补肾阴。
夏禹铸曰∶脾肺内有伤,皆从外入。如父母舐犊过爱,则饮食伤脾;护持疏失,则六淫伤肺。至于心肝肾,无有伤处。到成人后,生情欲多房事伤肾,守钱贪财谷伤心,动违常时,恼怒伤肝。乃如之症,远近尽多,卓溪虽有良方,惜手鞭长莫及。
陈紫山曰∶保婴一术,号日哑科。口不能言,脉无可视,惟形色以为凭,竭心思以施治。故业擅于专门,以补化工不及。欲知有病,必观乎色。左颊青龙属肝,右颊白虎属肺。天庭高而离阳心火,地阁低而坎阴肾水。鼻在面中,脾应唇际。观乎色之所现,知其病之所起。舌乃心之苗,目乃肝之系。胃流注于两颐,肾通窍于两耳。爪则筋系,而脾为之运,发乃血余,而肾为之主。脾司手足,肾运牙齿。苟本脏之或衰,即所属之失败。能观乎外,可知其内。红光见而热痰壅盛,青色露而凉痫怔悸。
如煤之黑兮,中恶传逆;似橘之黄兮,土脾吐痢。白乃疳痨,紫为热炽。青遮口角难医,黑掩太阳莫治。年寿赤光,多生脓血;山根青黑,频见灾危。朱雀见于双瞳,火入水乡;青龙绕于口角,肝乘脾部。泻痢而面赤者宜防,咳嗽而色青者可畏。面青而唇口撮,疼痛方殷;面赤而目窜视,惊搐将至。火光焰焰,外感风寒;金气浮浮,中藏积滞。
乍黄乍白,疳热连绵;又青又赤,风邪紧急。气乏兮,囟陷成坑;血衰兮,头毛作穗。脾冷则口角流涎,肝热则目生眵泪。面目虚浮,定腹胀而气喘;眉毛频蹙,必腹痛而多啼。风气二池如黄土,则为不宜,左右两颊似青黛,即或客忤。风门黑主疝,而青主惊。方广昏凶,而光滑吉。手如数物兮,肝风将发;面若涂朱兮,心火实炎。伸缩就冷,阳热无疑;坐卧爱暖,阴寒可必。肚大脚细,脾欲困而成疳;目瞪口张,势已危而必毙。察之若精,必得其理。鸦声鱼口,枉费神思。肉脱皮干,劳神无益。蛔虫兮,脾胃皆败;唇冷兮脾脏先亏。然五体以头为尊,一面惟神可恃。况乎声有轻重之不同,啼有干湿之顿异。病之初作,必先呵欠;火之将发,忽作惊啼。重舌木舌,积热心脾;哽气喘气,火伤肝肺。齿龈宣露牙疳,丁奚哺露食积。心热欲卧而不能,脾热好睡而不歇。咳嗽失音者肺痿,病后失音者肾怯。
腹痛而口流清水者虫多,泻痢而大便酸臭者食积。口频撮而脾虚,舌长伸而心热。烦热在心,恶见灯光;疳热在脾,爱吃泥土。鸡胸兮,肺火胀于胸膈,龟背兮,肾风入于骨髓。鼻干黑燥,金受火刑,肚大青筋,土遭木克。吁瘤疮疥,皆毒之流连;五疳泻痢,总食积之停滞。腹痛寒侵,口疮热症。脐风忌乎一腊,蒸变防于周年。惊自热来,痫由痰至。惊本心生,风从肝使。急惊属热,宜乎清凉;慢惊属虚,宜于补治。痘曰天疮,疹日麻子。痘属五脏,疹属六腑。疹宜清凉,痘宜温补。先明阴阳,次识脏腑,补泻得宜,治有何误?贵临机之通变,勿执一以成模。
涂蔚生曰∶此篇有难解之处,如丁奚哺露与鸡胸是也。有解未妥之处,如腹痛寒侵,惊自热来,痘宜温补是也。
盖必腹痛而具有面白唇青之状,始可断为寒侵也。惊是一症,风又是一症,而惊之与风,亦未必俱自热来。痘症亦多有内部实热,未必尽宜温补也。至其所谓疹曰麻子,亦宜有别。因吾乡之所谓疹子,多是细粒如粟米状,亦有谓其痧子者,因其细粒又如砂子也。麻子则其形体颇大,较痘为剧,系痘症中之最危险者也。此解是否有当,尚希高明指正。
陈紫山曰∶五色多在面,吉凶要观形。红赤多积热,风生肝胆惊。面黄多食积,唇白是寒侵。青黑眉间出,黄梁梦里人。五声由肺出,肺绝哭无声。气短咽喉塞,喘多医者惊。哑声热不退,腹痛冷相侵。听罢知虚实,存知在耳鸣。
小儿无脉诊,吉凶虎口凭。
涂蔚生曰∶存知在耳鸣一句难解,当缺以待考。小儿除生仅数月,脉微难诊外,余俱有脉可凭,未可谓之为无脉可诊。而风气命三关,究为视病之所,亦不能执虎口以为凭断者也。
陈紫山曰?面部气色为十二经总现之处,而五位色青者,惊积不散,欲发风候;五位色红者,伤寒痰积壅盛,惊悸不安;五位色黄者,食积瘕,疳候痞癖;五位色白者,脉气不实,滑泻吐痢;五位色黑者,脏腑欲绝,为疾危恶候。面青眼青,肝之病也;面赤唇红,心之病也;面黄鼻黄,脾之病也;面颊白色,肺之病也。五脏各有所生,细探其色,即知其表里虚实,禀赋盈亏。其补泻寒热之法,诚大彰明较着者也。
涂蔚生曰∶此节名为讲求五位之病,而五位中之肾部承浆一位,偏未列入。未知是作者故意删去,抑是印者遗失。至其上节所谓唇白是寒侵,亦尚未妥,因唇白之人,多系血虚也。
陈紫山曰∶凡视小儿神气目色有五∶一视目色,二听声音,三视囟门,四视形容,五视毛发。此五者,虽不能全,若得两目精神,声音响亮,十可保其六七耳。视目色;夫两目乃六脏精华所聚,一身精华所萃;若是睛珠黑光满轮,精神明快,儿必长寿;虽然加病,亦易全愈。若白珠多,黑珠昏朦,睛珠或黄或小,精神昏懒,此父母先天之气血薄弱,受禀既亏,儿多灾患也。
听声音∶凡小儿声音大而响亮,乃六脏六腑气血充盈,儿必易长成人。如生来不曾大声啼哭,此必有一脏阴窍之未通,神气之未足,或声如啾唧咿唔之状,此儿必不寿矣。
视囟门∶盖儿前囟门乃禀母血而充,后囟门乃受父精而实。若前后囟门充实,其儿必寿。如父之精气不足,耽嗜酒色,令儿后囟空虚不实。如母之原禀不足,血虚病多,令儿前囟虚软不坚,好生疾病。如父母气血俱不足,其儿必夭。若此,则父母不能保其天年耳。前囟即道家所谓泥丸宫,后囟即脑后顶门中,名曰百会。前后囟门俱不合,名曰解颅。
视形容∶凡儿口大鼻端,眉清目秀,五岳相朝,部位相等,此乃福寿之基,一生无疾。若口小鼻短,眉心促绉,皮肤涩滞,虽无病而终夭;设或不夭,而终贫贱也。
视毛发∶夫毛发受父母血而成,故名血余也。母血充实,儿发则色黑而光润;母血虚弱,或胎漏败堕,或纵酒多淫,儿发必黄槁焦枯,或生疳瘦之患,寿亦不长之兆也。
夏禹铸曰∶前人忽略推拿,卓溪今来一赋。寒热温平,药之四性;推拿揉掐,性与药同。用推即是用药,何可乱推。推上三关,代却麻黄肉桂。退下六腑,替来滑石羚羊。水底捞月,便是黄连犀角。天河引水,还同芩柏连翘。大指脾面旋推,味是人参白术;泻之则为灶土石膏。大肠侧推虎口,何殊诃子炮姜;反之则为大黄枳实。涌泉右转不揉,朴硝何异?一推一揉右转,参术无差。食指泻肺,功并桑皮桔梗。旋推止咳,效争五味冬花。精威拿紧,岂羡牛黄贝母。肺俞重揉,漫夸半夏南星。黄蜂入洞,超出防风羌活。捧耳摇头,远过生地木香。五指节上轮揉,乃祛风之苍术。足拿大敦鞋带,实定掣之钩藤。后溪推上,不减猪苓泽泻。小指补肾,焉差杜仲地黄。
涌泉左揉,类夫砂仁藿叶。重揉手背,同乎白芍川芎。脐风灯火十三,恩符再造。定惊元霄十五,不啻仙丹。病知表里虚实,推拿重症能生。不谙推拿揉掐,乱用便添一死。代药五十八言,自古无人道及。虽无格致之功,却是透宗之赋。
涂蔚生曰∶此赋为推拿治病之概略,颇关紧要。学人必须记忆纯熟,方可胸有成竹,不致误用。
陈飞霞曰∶幼科指纹,总无正论,且游移不定,莫可稽驳。有谓不必用者,有用而至于怪诞不经,诬民惑世者,是皆未明纹中之理,所以有用不用之殊议。请以一得之愚,聊发其要。盖此指纹,与寸关尺同一脉也,按《内经》十二经络,始于手太阴,其支者从腕后出次指之端,而交于手阳明,此即指纹是也。明如景岳,犹谓此纹为手阳明浮脉。不知手太阴经起于中府,而终大拇指之少商;手阳明经起于食指商阳,两不相值,若无此旁支交通营卫,不几令太阴阳明表里断绝乎。况此脉可诊,人所不知。其迟数代促,与太渊一毫无异,但脉体差小,由旁支也。
指纹之法,起于宋人钱仲阳。以食指分三关,寅曰风关,卯曰气关,辰曰命关。其诀谓风轻气重命危,虽未必其言悉验,而其义可取。
涂蔚生曰∶十二经皆有动脉,非独阳明太阴为然。如足阳明之趺阳,足少阴之太溪,皆以动脉之所在,古人以之遍诊病症。取太渊以诊大人者,以其肺为华盖,会朝百脉也。取三关以诊小儿者,以其太渊细小,脉形未全,不如三关之明了以视也。执定肺与大肠相为表里为解、以三关之指纹、即太渊之支出者,似乎过拘,而尚为精确之谈也。独针灸所谓之足厥阴太冲穴,在足大指本节后动脉处,遍寻细审,毫未见其动脉焉。余曾访问多人,令其细为审察,亦云无有。不知此穴此脉,究在何处?想古人审脉定穴,未必敢从意断,当阙以待考。
陈飞霞曰∶小儿自弥月而至于三岁,犹未可以诊切;非无脉可诊,而实虚不易定也。小儿每怯生人,初见不无啼叫,呼吸先乱,神志仓忙,而迟数大小已失本来之象矣,诊之何益?不若以指纹之可见者,与面色病候相印证。此亦医中望切两兼之意也。
令人抱儿,对立于向光之处。以左手握儿食指,以我右手拇指,推儿三关。察其形色,细心体认,亦惟辨其表里寒热虚实足之矣。世人好异,不从实地用功,以此为浅近之谈,不屑留意。不知临证能辨此六者,便为至高之手。盖表里清,则知病之在经在府,而汗下无误。寒热明则知用寒远热,用热远寒,或寒因寒用,热因热用,因事制宜,用无不当。虚实辨则知大虚有盛候,大实有羸状,不为假症眩惑。凡真虚真实易知,假虚假实难辨,真假既明,则无虚虚实实之患。如此切要关头,不知体会,但以不经之言欺世诳俗。谓何者为人惊,何者为畜惊,不特欺人,而且自欺,不特无益治疗,而且误人生命,是谁之咎哉?
陈飞霞曰∶初起风关证未央,气关纹现急须防,乍临命位诚危急,射甲透关病势彰。
陈飞霞曰∶指纹何故乍然浮,邪在皮肤未足愁。腠理不通名表症,急行疏解汗之投。忽而关纹渐渐沉,已知入里病方深。莫将风药轻相试,须向阳明里证寻。
夏禹铸曰∶三朝之内,便是脐风,如七日之外,定然不是。前人只曰风由脐入,以致撮口噤口,并不曾说出一种理来。余思婴儿出世,剪落脐带,带口有水,风因乘水由脐入腹。然腹与唇舌相去太远,而唇撮舌强何故?把贼邪逆犯之理,一悟乃知。风入于腹,始附于肝。肝,木也,风则附木而鸣,目乃肝之窍,两眼角故有黄色。
风入于肝,必逆犯于脾,鼻准,脾之属,故准头又有黄色。入于脾必逆犯于肾,两唇肾属,故色黄口撮。入于肾,必逆犯乎心,舌乃心之苗,故舌必强直。到此风火交威,亡之必矣。予悟脐风颠末,至此自问,亦不自知。
语曰∶思之思之,鬼神通之,殆此之谓欤。脐风初发,吸乳必较前稍松,两眼角挨眉心处,忽有黄色,宜急治之,治之最易;黄色到鼻,治之仍易;到人中承浆,治之稍难;口不撮而微有吹嘘,犹可治也;至唇口收束锁紧,舌头强直,不必治矣。一见眼角鼻及人中有黄色,而唇不撮紧者,曲小儿指,揉外劳宫,即用灯火于囟门、眉心、人中、承浆、两手大指少商各穴一,脐轮六。未落带,于带口火燃一既落,于落处一共十三,风便止,面黄即退矣。此火攻之法,何异吕祖壶中药,卢公再生方哉。愿天下为父母者,根据予着治,即十百千万亿中,断无一孩死于脐风者。
涂蔚生曰∶脾在五行属土。以位置言,则居四方之中,故有以鼻诊脾之说。以开窍言,则居于口,故又有以口诊脾之说。其说虽异,其理则一。而夏禹铸硬欲迁就五行生克相传之理,以肾属唇,未免有误。盖肾之分发,宜居面部之颏下,而其开窍,则居于两耳也。再脐轮六者,离脐不远不近,环脐一周,排列圆势,而以火攻六下也。
陈飞霞曰∶脐为百风总窍,五脏寒门,道家谓之下丹田,为人身之命蒂。儿在胎时,口鼻未通呼吸,惟脐间真息,随母之呼吸为呼吸。其下地囫底一声,气通口鼻,而胎元之一息,不复为用矣。遂寄于脐内一寸三分,中虚一穴,左青右白,上赤下黑,中央黄色,八脉九窍,经纬联系,为真息往来之路,坎离交会之乡。凡修炼仙胎,皆从此处立基,所以谓之命蒂。故小儿初生,惟脐之关系最重。断脐之时,亦不可不慎。或剪脐带太短,或结束不紧,致外风侵入脐中,或浴儿时,牵动脐带,水入生疮,客风乘虚而入,内伤于肾,肾传肝,肝传心,心传脾,脾传肺,蕴蓄其毒,发为脐风。其症面赤啼叫者心病,手足微搐者肝病,唇青口撮,痰涎壅塞者脾病,牙关紧急者肾病,啼哭不止者肺病。五脏之症略见一二者,犹可治,悉见者不治。又曰∶小儿初生,惟脐风病为恶候。其症有三,曰脐风、曰襟口、曰锁肚,虽皆脐症,而寒热自别,治则宜详。
一曰脐风。由断脐后,为水湿风寒所乘,入于脐而流于心脾。令肚腹胀满,吮乳口松,多啼不乳。此初起之时,速用火攻散之。若至气息喘急,啼声不出,或肚上青筋,吊疝作痛,此胎毒夹风邪入五脏。外用火攻,内服指迷七气汤(《集成》未详)。若肚脐青肿,口撮不开,牙关紧闭,口吐白沫,爪青黑者,皆不治。
一曰噤口。其症眼闭口噤,啼声渐小,舌上聚肉如粟米状,吮乳不得,口吐白沫,大小便不通。遇此先看其上有点子,即以指甲轻轻刮破,以木香、白叩仁各五分,煎汤化下沆瀣丹,动利脏腑,气顺自愈。
一曰锁肚。由胎中热毒壅盛,结于肛门,大便不通。急令妇女温水漱口,吮儿之前后心,并脐下及手足心,共七处,凡四五次,外以轻粉五分研末,蜂蜜少许,温水调服,以通为度。如不通,更以葱白三四寸长,用油抹润,轻透谷道,纳入二寸许,以通为快。若至七日不通者死。
涂蔚生曰∶飞霞之所谓噤口,即俗人之所谓鹅口。飞霞之所谓锁肚,即伤寒之所谓阳明热结。飞霞以初生小儿不宜有此热病,硬欲将鹅口热结二症牵入脐风以内,是未免过于迂拘者也。
陈飞霞曰∶古人之论脐风,谓皆由于水湿风冷所致。予则以为古论犹未尽也。盖脐风有内外二因,有可治不可治之别。外因者风湿所伤,内因者禀受父母真阳不足也。予尝见一妇产育十数胎皆男,尽殇于七日内之脐风无存者。若谓外邪所伤,何以能伤此家之儿,又岂无一儿能避之者,此内因之显而易见者。凡男子之命门,真阳不足者,右尺脉必细涩无神,生子必有脐风。予察之详,见之确,非耳闻者比也。其外因者,病发于二三四五日之间,病生于六腑,故可治,内因者,必发于六七日之间,病生于五脏,故不可治。曩者夏禹铸有脐风之诀,谓之三朝一七,看儿两眼角黄,必有脐风。不知禀受浓者,生下即满面红黄,乃为吉色,误认脐风,其害不小,此法不确。惟令乳母每日摸儿两乳,乳内有一小核,其候也。然乳内有核,发脐风者固多,而复有不发脐风者。此法十有七八,亦有二三分不确。但看小儿不时喷嚏,更多啼哭,吮乳口松,是真候也,宜急治之。第脐风之治,无一成法可遵,虽有疏风攻下之法,莫能济急。独予异授灯火,无论脐风痉搐,以及凶危险症,用药不能挽回者,此火可以生之。久经效验,未肯轻传。因见幼科,不知火穴,往往错误用之,反致引动风邪,蔽固火毒,致儿身热不退,火毒内攻,因多不救。故不忍隐秘,尽以吐露,以公诸世。世之幼科治病,辄曰剪风截风。
夫剪者,邀遏之谓也,截者,堵塞之谓也。以火用于中宫任脉所行之地,岂非遏堵其邪,而犯关门逐盗之戒乎?不知风邪之在人身,善行数变,无声无形,欲除其害,无如疏条散,达而去之,不使久羁于荣卫经络则善矣。如仲景之治伤寒,而立汗吐下三法。邪在表者,汗而散之;邪之在上者,吐而越之;邪之深入者,下而夺之。总欲其邪尽而后已,未闻有邀截者也。而今幼科,不但不为逐邪,而反闭关绝险,阻其去路,使邪气进不可,退不能,猖狂踯躅,欲其不倒刃相攻,斩关逆犯者,不可得也。此皆为治者酿成之祸害,于邪何尤。凡邪之伤人,未有不从三阳而入,驱邪之法,亦必使其从三阳而出。故此火穴,亦惟三阳有之。盖欲引其出表,断不可使之入里也,敬为图说详后。
涂蔚生曰∶小儿禀受真元不足,固有发生脐风,易为夭札。然亦有由于父母中有梅毒,传至小儿,生不数日而夭亡者,此亦不可不知。其状生下三二日后,满身起有白点或间有红点,渐次不吸乳食,白点亦渐变为红点,旋即夭亡,其状至惨,为婴儿之父母者,可不慎欤。
陈飞霞曰∶夫婴儿全身灯火,诚幼科第一捷法,实有起死回生之功。火共六十四,阴符易数,能疏风散表,行气利痰,解郁开胸,醒昏定搐,一切凶危之候,火到病除。用火之时,倘值寒冬,必于房中燃烧明火,使儿不至受寒,灯草大小适中,以麻油燃用,令老练妇人抱儿解衣、去帽,从左耳角孙起,总根据后之歌诀用之。但用火不可姑息,勿谓火数太多,悯其难受。盖小儿受病,由其经络凝滞,脏腑不舒。以火散之,正欲使其大叫大哭,方得脏气流通,浑身出汗,荣卫宣畅,立时见功。此火暗合周天,不可减少,否则不效。若救脐风,非此不可,并列于后。
陈飞霞曰∶仙传神火天然理,始自角孙脉起。(凡用灯火,无论男女婴儿,皆从左边起。角孙在耳尖上,脉在耳后根。)听宫曲鬓本神旁,次及天容仍右取。(听宫在耳以前,曲鬓在鬓脚旁,本神在额角,天容在耳轮根下。左边已完,右亦如此。)囟会承浆左肩井,曲池合谷诸邪解。(囟会即囟门,承浆在下唇宛宛中,肩井在肩上宛宛中,从左起,故曰左肩井。曲池在曲肘弯上廉曲纵处,合谷在虎口上骨岐叉处。)气关已过至神门,右亦如此昏可醒。(气关在食指第二节,神门在掌后下廉锐骨之端。左完,右亦如之。)右乳根中七始,右亦如之何待齿。(自左乳根下边,从上至下,七止。右乳根下亦如之。)脐下阴交续命关,平平三点凶危止。
(阴交在肚脐下半寸,用火三。)脊中身柱至长强,肺俞阳陵承山当。(身柱在脊骨三节下,从进上至下,九止。肺俞在两饭匙骨缝中,阳陵泉在膝外边下三寸,承山在腿肚尽处)昆仑解溪丘墟穴,涌泉右亦效之良。(昆仑在外踝骨后,解溪在系鞋带处,邱墟在外踝骨前,涌泉在脚底下中心。左脚完,右脚亦如之。)涂蔚生曰∶飞霞此节,名为异授,不知果系异授,抑是别有用意。其火穴虽多,而病至危急,间亦可用,盖火攻可代药之疏通脏腑也。惟人身穴道最多,非有直接师授颇难得其真谛。古图既形舛错,此图亦多模糊。
予于其图则删之,于其注则补之,非略之也,实以此种穴道,非区区之图,所能尽其曲折耳。查合谷穴乃大指根骨,与次指骨二者二交之间也。曲池穴须拱手取之,乃肘外辅骨曲肘横纹头陷中也。乳根乃阳明胃经所主,由乳头正中往下一寸六分,则为乳根穴。余俱每往下一寸是一穴。故彼注云∶从上至下七止,但尺寸法,须根据其本人中指正面之中节,两横纹相距之间,则为一寸也。身柱系背之脊骨第三椎,须由两肩平行计算,由身柱而下,五椎是神通穴,六椎是灵台穴,七椎是至阳穴,九椎是筋缩穴,十一椎是脊中穴,三十椎是悬枢穴,十四椎是命门穴、十六椎是阳关穴,二十一椎是腰穴,脊骨端是长强穴,余则无穴。除身柱、长强而外,尚有九穴,注为九,想是除去身柱长强而外耳。
肺俞穴亦须由脊骨算起,自第三椎骨两旁相去各一寸五分,则为肺俞穴也。
陈飞霞曰∶平素产子有脐风,则胎胎不爽。于产下第二日,勿待其发,先以此火散之,百不一失。胎儿生下,多啼不乳,喷嚏呵欠,吮乳口松,即是脐风将作,急以此火治之。凡儿病面青黑,扭项摇头,仰身擦面,或眼青怒视,或左右斜视,或上下窜视,或两目连眨,或头项牵强,卷舌露睛,嘘风撮口,啼哭咬人,或手如数物、或两手牵引,或两足跳掣,忽扰忽乱,失张矢志,但觉精神与常有异者,由从前表里不清,将欲作痉,此火至妙。伤寒已痉,角弓反张,眼目斜视,左右搐搦,但中恶容忤、痫证与食填太阴,及一切风闭、火闭、痰闭、气闭,乍然卒死者,此火最神。食伤脾骨,肚大筋青,于端午日午时,用全身灯火,后于青筋开叉处,以火截之。一叉一点,其肚自消。风寒痰气闭塞之症,此火实有神功。凡用灯火既完,候儿啼哭已定,即用金粟丹半丸,(《集成》未详)姜汤化服。服后以衣裹之,蒙其头面,令之安卧片时,以复其神志,其病如失。小儿四时感冒伤寒汗出,大小便调,唇舌如常,口不作渴,此表病轻症也,疏散之则愈,忌用灯火。小儿邪已入里,身热面赤口渴,大小便闭,唇焦舌紧眼红,或手足心热,夜热烦焦,舌上黄苔,扬手掷足,掀衣掀被,此里症内热,清利自愈,切忌灯火。小儿大病久病,身体怯弱,面目青黄,唇舌自莹,摇头斜视,昏睡露眼,形骸消瘦,声息轻微,自汗盗汗,或一切呕吐泄痢,痘麻疮痈,久咳久疟,失血之后,精神疲倦,乳食减少,指纹沉细,六脉无神。此皆极虚之症,切忌火攻,虑其升散故也。一切久热消渴疳症,形骸黑瘦,毛发焦枯,由阴枯血弱虚热所为,切忌灯火。
涂蔚生曰∶婴儿之用灯火,犹伤寒之用麻姜附,非病为阴寒,固不可用,而非病至危急,尤不可用。故除脐风而外用者颇少。然亦以夏禹铸之脐风灯火为简妥。医者须于此等界限认清,方不至误儿性命。至其所谓宜灯火之客忤症,与火痰闭症,则未免失之过当。盖客忤为一种秽恶毒厉之气,多系热亢,只宜清解;而火痰闭症,则又只宜清利者也。
陈飞霞曰∶小儿脐风撮口,用完全生葱二根,捣烂取汁,又以直僵蚕三个炒去丝,研极细末,以葱汁调匀,涂儿母乳头上,令儿吮之,或灌儿口内。
小儿脐风撮口,以艾叶烧灰填脐上,以帛缚之。若脐带已落,用蒜切薄片贴脐上,以艾火灸之,候口中有艾气立愈。小儿噤风,初生口噤不乳,蝉蜕十四枚,全蝎去尾毒,洗去盐泥十四枚,炒干为细末,入轻粉三分,每用一匙,乳汁调灌即愈。小儿撮口,但看舌上有疮,如粟米者是也。以蜈蚣炙焦,研末敷疮上。撮口噤风,面黄色,气喘声不出,由胎气挟热,流毒心脾,故令舌强唇青,口发噤。用直僵蚕二枚,去嘴略炒为末,蜜调纳儿口中。小儿十日内,口噤不乳,取大蜘蛛一枚,去足炙焦,研细末入猪乳一小杯,和匀分作三次,徐徐灌之,神效无比。小儿脐疮及脓出血,用海螵蛸、胭脂,共为末,以油润疮,乃搽药。小儿齿根边生白点,名马牙,啼哭不吮乳,即看口内坚硬之处,或牙根边白点,将针挑破出血。浓煎薄荷汤,磨京墨调匀,以指搅过,再以产母乱发蘸墨,满口搽之。仍用新青皮,蘸温水展口,即愈。
涂蔚生曰∶以上简便诸方,颇多奇异之处,效否固难断定,姑存之以备参考。因脐风为小儿最危险,最迅速之症也。小儿内有积热,固可发生白点,成为马牙。然积热过甚,亦多有发生鹅口疳者。此症颇为险恶,不得治法,伤儿亦速。其症多在小儿初生百日内外,间有二三岁亦患此者。初起时,口中发生白点,逐渐增多,拭之即去,少刻即有,满口缠遍。内窜入候,日夜啼哭,不乳食,俗名雪口,又名敷口白,实则鹅口疳之义也。方用黄连甘草等分煎汤,以绸裹指拭去,取桑皮中白汁涂之即愈。或用陈墨敷之亦效,再以益元散灯心汤送下,则不复发。儿稍大者,则以生地、元参、杭芍、薄荷、桔梗、栀子、寸冬、连翘、甘草等味与之煎服,以期速愈。
经云∶饮食不节,起居不时,阴受之,则入五脏。下为肠泄,久为肠。陈飞霞曰∶小儿此病初起,两眉皱而多啼,由腹痛也。烦躁不安,由里急后重也。数至圊而不能,或赤白相兼,或单红单白,是其候也。周梦觉曰∶痢有不与世相递嬗,而名则因时而变易。方策所传,其来有自,不容不据古以准今。《素问》谓之肠,《难经》谓之里急后重,汉谓之滞下,晋谓之秋燥,至唐方谓之痢。即其名而绎其义,便血曰,痛甚日急,壅甚曰滞,皱裂,曰燥不利曰痢,痢之情形,已显示于称名之表。历代以来,扬榷指陈,扬榷,犹言大概也。不啻以暮鼓晨钟,发人深省。治是症者,顾可孟浪从事,翻欲缄滕扃而置之死地乎。当此暑炎方退,金飙初起,土间其中,热湿燥汇于一时,三气凑而为病。有时行者,从皮毛入,微恶寒腹痛,泄尽宿食,方转红白。风之所过,行于一家,则病一家;行于一境,则病一境。有传染者,从口鼻入,不恶寒腹痛,随泄宿食,即转红白。气之所触,染于一人则病一人,染于一方则病一方。于斯时也,抚枕席而兴嗟,何分男女,如厕坑而抱痛,莫测死生。天气阴晴,诟闻一室;灯光明灭,呻彻五更。饮膏粱者无论已,可怜寒土当灾,朋尽返回,难邀甲戌之峙,人皆掩鼻,从传庚癸之呼。聚桑梓者犹可也,最苦旅人远适,今雨不来,谁恤零丁异地;闻风争避,那管客子离乡。儒者考古今之得失,证一己之功修,于是证而参上乘焉。本来恻隐之心,自应以之普度也。喻嘉言∶初用辛凉以解表,次用苦寒以清里。刘河间曰∶调气则后重自除,行血则脓血自除。余于痢之时行初起者,而宗嘉言焉,疏经络而趋邪,败毒散克壮元老之猷。于痢之传染初起者,而宗河间焉,和营卫而导滞,芍药汤允占丈人之吉。及其归宿,郁则为热,试诊其脉,未有不数者,所以香连丸,为治痢之总方。顾在表忌用者,邪犹未入于里也。久病难用者,恐重伤其生气也。昔赵养葵以六味地黄汤治伤寒,人讥为赵氏之创见,而下多伤阴。余尝以六味地黄汤治痢,此又余之创见也。如果脉虚自汗,赤白将尽,真人养脏汤、诃子散,俱可酌而用之。夫痢不分赤白,既出于热,反服辛热而愈者,此乃从治之法。盖人之禀赋有寒有热,邪热之中人,每从其类而化。辛热药能开郁解结,使气血得以宣通,特宜于以寒化热之人。若遇以热化热,而误用之,其祸有不可胜言矣。存心济世者,倘遇以寒化热之痢,用温补而大获其效,慎勿执以为例。
人参败毒散
人参(一钱)羌活(五分)独活(五分)柴胡(一钱)前胡(一钱)川芎(五分)枳壳(一钱)桔梗(一钱)茯苓(一钱)甘草(一钱)
芍药汤
芍药(一钱)当归(一钱)黄芩(一钱)黄连(一钱)大黄(一钱)木香(六分)槟榔(七分)肉桂(五分)炙甘草(一钱)
香连丸
黄连(二钱)吴萸(一钱上二味同炒,去吴芋,加木香五分,不见火,共研细末,醋糊为丸)
真人养脏汤
粟壳(一钱)诃子(一钱)肉豆蔻(一钱)木香(六分)甘草(一钱)肉桂(五分)人参(一钱)白术(一钱)当归(一钱)白芍(一钱)
诃子散
粟壳(一钱)诃子(一钱)干姜(七分)陈皮(一钱)上共为细末,空心服。
桂附汤
附子(三分)肉桂(三分)干姜(六分)焦术(一钱)砂仁(五分)炙甘草(一钱)涂蔚生曰∶痢虽只分红白,与红白相兼者三种,而寒热虚实之症,亦无不尽在其中。唐容川曰∶肠胃之中,除却糟粕,只微有脂膏水液而已。脂膏属血分,水液属气分。病气分,则水混而为白痢。病血分,则血扰而为赤痢。
气血交病,则赤白相半。由何处酿成真脓,而从大便泄出哉。有之,则毒聚肠胃,将肠胃脂膏血肉,蒸化为脓,或下如烂瓜,或如屋漏水,此腐肠溃胃之危候,与痈之腐烂无异,此非寻常治痢之法所能克也。是容川已将痢之发生原由,揭示其大概矣。而治之之法,有谓宜发汗者;有谓宜清凉者,有谓宜寒热合治者,有谓由于夏月贪凉,过食生冷,至秋伏阴内动,应时而痢,宜温暖者;有谓时痢宜泻,久痢宜补者;有谓宜收涩者;有谓初痢忌用芩连者,有谓宜燥湿者;有谓宜消导者。以上之主张,既不一致,而彼此之互相攻讦,亦因以起矣。余以患痢五年,深恨大医之难延,名医之炎凉,时医之误我,于是引咎自奋,弃儒就医。偏于痢症一门,三致意焉。迨其痢自治愈,稍有心得,始知诸家之所主张,均有至理,而亦即有所偏也。吾人如欲长于治痢,必须知诸家之有所长,与诸家之所短。而取其所长,舍其所短,互相参考补用。聚群众之精华,成一己之利器,方能有中而不偏,有济而无偾也。
夫痢之所以宜发汗者,以寒邪从皮毛而入,循外之周身油膜,以入内之肠胃油膜。肠胃之气化,既受阴凝下降而为白痢。吾人即急当升提开发,使邪之由外而入者,仍由外而出,此葛根、柴胡等药之在所必用也;若有里急后重,欲便不便者,而木香、槟榔、枳壳、当归、白芍等在所必用,有寒热风者,而防风、天麻、白头翁等在所必用。
此即先贤所谓逆流挽舟之法,以及理气则后重自除也。
痢之所以宜清凉者,以内部之火热,既扰伤经络之阴血,使下降而为赤痢。则吾人之欲热退痢止,亦惟在清凉之一途,故知柏芩连归芍等味,在所必用。其兼有由于外之风热者,而天麻、白头翁、僵蚕、桑寄生等在所必用。
其兼有里急后重者,而木香、槟榔、枳壳、浓朴等味在所必用。其兼有日久血虚者,而生地、阿胶、龟胶等味亦在所必用。此即先贤之所谓清热解毒以及调血则便脓自愈也。若唐容川所谓血色黑暗,脉迟,手足冷者,属虚寒,黄土汤主之。此系红痢之变症,亦犹白痢之亦间有可少用芩连者也。
痢之所以宜寒热合用者,以寒邪既伤六腑之气,而火热又伤其六脏之血,使寒热参杂,赤白间下,则惟有寒热合用之一途,此葛柴荆防归芍芩连香枳姜枣之在所必用也。唐容川谓此寒热合用,必有寒热兼见之实症,不得笼统言之,而混用寒热杂方也。即如仲景乌梅丸所治之症,消渴气上冲心,心中疼热,饥不欲食,此热症之实据也。
食即吐蛔,下之痢不止,此即寒症之实据也。惟其有腑热脏寒之实据,故用乌梅丸,兼寒热治之。又如仲景生姜泻心汤所治之症云∶心下痞硬,干噫食臭,此火症也;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此水病也;惟其有此火在胃中,水在肠间之实据,故用生姜泻心汤治之。大便初头硬,后半溏者,此胃中有寒,肠中有热也,陈修园拟用理中汤加大黄,此皆寒热兼见之实据。医者必辨症如是之严,而后用药处方,不失铢黍。此等精细注脚,询可谓不易多得者也。
痢之所以宜温暖者,以生冷虽伤内部生阳之气,而将值夏令,犹可借吸入之天阳,以调剂其阴凝寒滞。迨至时迁势移,向者温暖之空气,一变而为清凉之空气,则吾人向日阴凝寒滞之脏腑,其气血自不得不随寒冷之凝结,一发而为痢下矣。吾人欲其痢止,则不得不从温暖,此茯苓、白术、苡仁、陈皮、木香、甘草生姜、大枣等味之所必用也。
痢之所以时痢宜泻,久痢宜补,宜收涩者,此盖谓寒热既初伤其气血,使气血之原质,变为赤白痢下。其势方炽,不得不从事推荡。俾已成之痢,尽行推下,减其积垢,即所以减其邪势;减其邪势,即所以止其痢候,此枳壳、槟榔、木香、陈皮、芒硝、大黄,之在所必用也。然此必须毫无外感,而后可用,否则亦须加解外诸药。若夫久痢不止,气血下陷,则魂魄将随之而脱,魂魄既脱,其死亡也,可立而待。故治之之法,惟宜滋补。有热者,清燥救肺汤主之;有寒者,八珍汤加升麻主之。仲景之桃花汤,乌梅丸,皆是涩以止脱之义。慎勿谓涩,则邪气固结于内,而不敢用收涩之药也。
痢之所以忌用芩连者,此盖谓寒凉足以伤胃;胃伤,则生化之源顿绝。然必有伏阴在内,寒邪凝滞之实据,方可忌用芩连。若火结肠胃,下迫至甚,腹痛如锥,则芩连硝黄又为此症得力之猛将也。
痢之所以宜燥湿者,以湿之有伤气血,无异寒热之伤气血。吾人欲其去痢止,则惟有燥之之一法。然湿有寒热,而痢又宜以寒热为转移,此茯苓、白术、车前、苡仁、泽泻等类,有时与姜附同用,而有时又须与芩连同用者也。
痢之所以宜消导者,此盖时痢宜泻之义。以痢多食积,必须消其食积,而后可冀痢止,此枳壳、浓朴、大黄、山楂、神曲、麦芽、莱菔子,之所必用也。然容川解曰∶痢症之里急,为急欲下便,是肝木之疏泄。后重为欲便不得,是肺气之敛,而于止奔迫,解郁闭一方,而肝肺并治者,拟用白头翁汤,加石膏、知母、杏仁、桔梗、枳壳、槟榔、柴胡、麦芽、当归、白芍等治之,轻则,用小柴胡加当归、白芍、杏仁、枳壳、槟榔、麦芽、花粉,调和肝肺,则肺气不迫注,肝气得开利矣。又云∶肝气欲泄而下注,肺气欲收而不开,故痢多发于秋。秋金肺气闭而不开,肝气决裂而不遏,是以迫痛,治宜甘桔汤加白芍,以桔梗开提肺气,以白芍平治肝木,本此意以为加减,则鳖甲、龙胆草、青皮、秦皮、芦荟、皆平肝之药,当归、生地、桃仁、五灵脂、元胡索,皆治肝经血分之药,黄芩、麦冬、桑皮、知母皆清肺之药,枳壳、贝母、杏仁、陈皮,皆肺经调气之药。随宜致用,变化在人,乌有不治之痢哉。
容川此节证论,虽仅足为时痢之方针,而临症择而用之,亦无不效,若桴鼓者矣。
黄土汤方
灶心土(二钱)甘草(一钱)白术(一钱)熟地(一钱)黄芩(一钱)附子(炮,五分)阿胶(一钱)
仲景乌梅丸方
乌梅(一钱)细辛(六分)干姜(五分)黄芩(一钱)黄连(一钱)当归(一钱)附子(五分)川椒(一钱)桂枝(七分)党参(一钱)黄柏(一钱)
仲景生姜泻心汤方
生姜(一钱)甘草(一钱)人参(一钱)干姜(五分)黄芩(一钱)半夏(六分)黄连(一钱)大枣(一钱)
清燥救肺汤方
(见前咳嗽方内)
知柏地黄汤方
(见前咳嗽方内)
八珍汤方
当归(一钱)白芍(一钱)熟地(一钱)川芎(五分)白术(一钱)茯苓(一钱)党参(一钱)甘草(一钱)
仲景桃花汤方
赤石脂(一钱)干姜(五钱)粳米(一钱)
仲景白头翁汤方
白头翁(一钱)黄连(一钱)黄柏(一钱)秦皮(一钱)
仲景小柴胡汤方
(见前咳嗽方内)
仲景甘桔汤方
甘草(二钱)桔梗(一钱)
唐容川曰∶噤口者,下痢不食,是火热浊攻,胃气被伤而不开,各书俱遵丹溪,用石莲汤,《金鉴》谓内热盛,上冲心作呕。噤口者,用大黄黄连好酒煎服以攻之。按肠胃所以能食者,以胃有津液,清和润泽,是以思食。西洋医虽滞于迹,亦间有可信处。言谷入于胃,即有胃津注之,将谷浑化如糜,常探胃津搅饭,顷刻亦化为糜。据此谓说,则胃之思食,全是胃津使然。试观犬欲得肉,则涎出于口,此液即欲食之本也。人之胃津,其思食之情,亦类乎此。今胃为邪热浊气所攻踞,其清和之津,尽化而为浊滞,下注于大肠,则为痢,停聚胃中,则拒不纳食。丹溪石莲汤,虽知清火补胃,然石莲是莲米有黑壳者,今医用石莲子,不知何物,断不可用。即莲米,性亦带涩,痢症宜滑以去着,涩乃所忌。且胃中浊滞非洗涤变化不为功,此方虽寒热未瘥,然未洗涤其滞,变化其浊,非起死回生方也。清瘟败毒饮、竹叶石膏汤、人参白虎汤、麦冬养荣汤出入加减,庶可以洗胃变津,为开胃进食之良法。至呕不思食,《金鉴》用二黄好酒,取其峻快以攻逆。然治逆洵为得法,而不知化生胃津,终未得进食之本也。吾意以为宜用大柴胡汤,加石膏、花粉、人参,则攻逆生津,开胃进食,两面俱到。治噤口者,从无此论,吾今悟出切实之理,为斯人大声疾呼。海始欲以文章报国,今己自分不能,庶几发明此道,稍有补于斯民欤。
又补论曰∶凡噤口痢,上噤下痢,法宜和中。此与霍乱对看自明,霍乱上吐下泻,必以和中而愈,则知噤口痢,上噤下痢,亦必以和中而愈。第霍乱是中寒而发,为上下俱脱之症,法主理中汤以温之。噤口痢,上噤下滞,其为中热可知。热结于中,上下不开。和中之法,宜反理中汤诸药,以寒凉治之,生姜泻心汤,去干姜为宜,人参白虎汤亦佳。
石莲汤方
人参(一钱)黄芩(一钱)黄连(一钱)石莲(一钱,即莲米有黑壳者)
竹叶石膏汤
淡竹叶(一钱)石膏(一钱)人参(一钱)甘草(一钱)寸冬(一钱)半夏(七分)生姜(一钱)粳米(一钱)涂蔚生曰∶生姜半夏俱辛燥,于是症宜酌用,即有石膏寸冬之寒,亦恐其消耗津液。因此症原系一种热症也。
清瘟败毒散
石膏(一钱)知母(一钱)生地(一钱)犀角(五分)黄连(一钱)栀子(一钱)桔梗(一钱)黄芩(一钱)赤芍(一钱)玄参(一钱)连翘(一钱)丹皮(一钱)甘草(一钱)竹叶(一钱)
大柴胡汤
柴胡(一钱)黄芩(一钱)人参(一钱)半夏(七分)大黄(一钱)枳实(七分)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人参白虎汤
见前温病方内
麦冬养荣汤
人参(一钱)知母(一钱)寸冬(一钱)甘草(一钱)五味子(一钱)当归(一钱)白芍(一钱)陈皮(六分)黄(一钱)生地(一钱)
周梦觉曰∶儒者读书十年,穷理十年,自谓于医已通三昧。及其视病,两相龃龉,不归责药肆之假,便诿咎染病之真。与之强辨无庸也,请试之治疟。夫疟病之浅而显者也,最易足以验医之得失。世之用劫药,而侥幸以成功者,不在此论。如果堂堂之阵,正正之师,而百战百胜焉,庶可悬壶都市,负笼乡邦;犹是投之罔效,屡易其方,古籍糠,空披万卷,寒窗灯案,辜负十年。经曰∶邪气客于风府,循膂而下,其气上行,九日出于缺盆。余读经文,而知疟脉之所以弦也。躯壳之内,肿腑以外,属半表半里,而邪居之,宜脉之弦,与少阳同。是故风无常府,以所中处为府,其中顶骨也。三阳之脉,皆上于头。阳明之脉,循发际至额颅,邪气并于阳明,令人头痛,洒淅寒甚,久乃热,则为阳明之疟。少阳之脉,上抵头角,下耳后,邪气并于少阳,令人头痛、寒不甚,热不甚,恶见人,则为少阳之疟。至于太阳之脉,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正过风府处,故头痛、腰重、体重、寒从背起。所以中于阳者,太阳之疟居多,其中骨也。三阴之脉,皆发于足太阳之脉,上膝股内入腹。邪气并入太阴,令人足软,不嗜饮食,多寒热,则为太阴之疟。厥阴之脉,入毛中,绕阴器,邪气并入厥阴,令人足软,小腹满,小便不利则为厥阴之疟。至于少阴之脉,上股后廉直贯膂,正当风府处,故足软,呕吐甚,多寒热,热多寒少。所以中于阴者,少阴之疟居多。其中于阳也,阳气渐入于阴分,日下一节,其行也迟。故其作也,日晏一日,难愈。其中于阴也,阴气转入阳分,日下二节,其行也速。故其作也,日早一日,易愈。治之之法,疟在三阳,则以三阳治之,疟在三阴,则以三阴治之。倘弦化脉虚有汗,但辅其正气,而邪自除。则统阴阳而温补之,未有不随手而效者。机要曰∶疟有中三阳者,有中三阴者,其症各殊,同《伤寒论》。知治伤寒,则知治疟。余谓第知治伤寒,犹不足以治疟。知伤寒矣,而知邪客风府,则足以治疟矣。所同于伤寒者症,所异于伤寒者脉。伤寒之脉,随阴阳变迁,疟症之脉,一弦字贯澈。知所以治伤寒,而于阴阳胜复之理,邪正交战之时,脏腑行径之穴,无不灼知之矣。业医者欲验一己之功修,请自试之治疟。
梦觉阳明经症疟疾方
葛根(一钱)升麻(五分)黄芩(一钱)白芍(一钱)草果(一钱)炙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阳明腑症疟疾方
大黄(一钱)芒硝(一钱)槟榔(一钱)浓朴(五分)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少阳疟疾方
青皮(七分)浓朴(七分)柴胡(一钱)黄芩(一钱)茯苓(一钱)半夏(七分)白芍(一钱)草果(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青皮引)
梦觉太阳经症疟疾方
麻黄(一钱)桂枝(一钱)杏仁(一钱)炙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太阳腑症疟疾方
焦术(一钱)茯苓(一钱)猪苓(一钱)泽泻(一钱)草果(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三阴疟疾方
(附子理中汤加草果)玉竹(一钱)焦术(一钱)干姜(七分)草果(一钱)炙甘草(一钱)附片(三分)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虚症疟疾方
统治虚疟。
黄(一钱)焦术(一钱)附子(三分)首乌(一钱)当归(一钱)玉竹(一钱)草果(一钱)茯苓(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涂蔚生曰∶周梦觉之疟疾症治,固已精美完善。然考其所本,多半出自仲景。不过仲景简而赅,而梦觉繁而详。实则本仲景之法以为治,即无不治之疟,亦无治不能愈之疟。盖疟,系风寒由外之油膜,以入内之油膜者。而仲景之治疟,则根据少阳以为治,必使邪之由外而入者,仍由外而出。今人不查此中原理,动以截止为能事,每至旋愈旋复,即以其不能根本解决也。予每以仲景之法治疟,凡遇疟之一二剂不能全愈者,必劝其多服数剂,使其卒归于愈,愈而不复。今将其原文摘入,虽为治疟者之备考,夫亦曰存古云耳。
张仲景曰∶疟脉自弦,弦数者,多热;弦迟者,多寒;弦小紧者下差。弦迟者,可温之,弦紧者,可发汗针灸也;浮大者,可吐之;弦数者,风发也,以饮食消息之。
唐容川曰∶《内经》言疟邪藏于风府,旁连募原。募即膜也,膜之原在脐下,即三焦之连网矣。三焦、膀胱皆肾之府,三焦为阳府,而化水行于里,则为小便;膀胱为阴府,而化气于表,则为卫气。《内经》就疟所发言,责在卫气,故邪在太阳之风府。仲景就疟之所留言,故责在三焦膜原。是以疟症,未有小水清利者,三焦之决渎病也。
仲景以少阳立论,其义在此,正与《内经》互相发明。后人不知三焦,至谓仲景之证与《内经》不合,谬矣。
张仲景曰∶病疟以月一日发,当十五日愈。设不瘥,当月尽解。如其不瘥,当云何?曰此结为瘕,名曰疟母。
当急治之,宜鳖甲煎丸。
鳖甲煎丸
鳖甲(炙一钱)射干(一钱)黄芩(一钱)柴胡(一钱)鼠妇(一钱)干姜(一钱)大黄(一钱)桂枝(七分)石苇(一钱去毛)浓朴(一钱)紫葳(即凌霄一钱)半夏(七分)阿胶(一钱)芍药(一钱)丹皮(一钱)虫(一钱)葶苈(一钱)人参(一钱)瞿麦(一钱)蜂窠(一钱)赤硝(一钱)蜣螂(熬,一钱)桃仁(二钱)上二十三味为末,取灶下灰一斗,清酒一斛五升,俟酒尽一半,着鳖甲于中,煮令泛烂如胶漆,绞取汁,纳诸药煎为丸如梧子大,空心服七丸,日三服(《千金》用鳖甲十二片,又有海藻三分,大戟一分。无鼠妇,赤硝二味)唐容川曰∶夫疟邪本伏于营血之中,卫气会而始发,故久则营血结聚而为疟母。卫气不通,而为留痰。是血为疟母之主,痰属卫气所生,乃疟母之兼有者也。故治疟母,以攻利营血为主,而行痰降气为辅。知此则知仲景此方,破血之药,所以独多,总是治营以通卫也。
涂蔚生曰∶各家之对于疟症,所以先寒后热,以及结成疟母之理,虽不乏精细辨论,而能理由充足,不致令人疑虑者,殊少其人。以余度之,疟症即系邪气伏居少阳油膜之上,而下焦化生之气,亦必须循油膜上行而外达,以为护卫。今以邪气之阻,不得外达,而为护卫,故始而恶寒特甚。迨至邪正交战既久,纷争已毕,终系邪气势弱,而正气势强。孰知正气愈郁结,而勃发愈猛,故继而发热特甚。设使邪随汗出,则疟可冀愈。否则,病患设为健壮,化生正气迅利,则正气之团结亦速,出与邪争亦急。今病者之体有强弱,化生之气有迟缓,故疟有一日一发,间日一发。营血之行,以卫气为转移,今卫气屡为邪气郁阻,而营血不能随其郁阻,经火炼以为郁滞,而为疟母焉。夫疟母名者,以邪气纵随正气纷争尽出。而此血之凝滞,与邪伏居油膜无异,仍可使疟疾发生焉。故主鳖甲虫大黄桃仁等味,攻血者,以攻利之。浓朴葶苈等味,理气者,以疏散之。然犹虑邪未尽除也,仍用柴胡桂枝以解之,人参以托之。血虚受伤也,兼用阿胶白芍以固之。余则清热涤水之味,务使其邪气尽除,不至血痰交结而为疟母焉。此说此见,不知有合圣意否,尚希国内高明医士随时教正是幸。
张仲景曰∶阴气孤绝,阳气独发,则热而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吐,名曰瘅疟。若但热不寒者,邪气内藏于心,外舍分肉之间,令人消瘦肌肉。
唐容川曰∶阴气指少阴心肾也。心肾之阴虚,故热而少气,心中烦冤。邪气能入于心,而内藏于心,皆少阴阴气孤绝之证也。阳气指太阳膀胱也,水中之阳,化气为热,以卫周身。今独有阳气则纯热,合于阳明,则为手足热。
合于三焦,则欲呕。外合于腠理分肉之间,则令肌肉消烁。治少阴,宜鸡子黄汤。治太阳,宜白虎汤。后世如清瘟败毒饮一方,可以兼治。
按《史记·仓公传》风瘅客脬,言瘅邪客居膀胱。此瘅疟亦发于膀胱,与牡疟正相对,牡疟是邪在心也。
张仲景曰∶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时呕,白虎加桂枝汤主之。
白虎汤加桂枝
知母(一钱)石膏(一钱)甘草(一钱)粳米(一钱)桂枝(七分)唐容川曰∶身无寒但热,为白虎汤之正证。加桂枝者,以有骨节烦疼症,则有伏寒在于筋节,故用桂枝以逐之也。
张仲景曰∶疟多寒者,名曰牡疟,蜀漆散主之。
蜀漆散
蜀漆(一钱,烧去腥)云母(一钱,烧二日夜)龙骨(各等分。上三味,杵为散。未发前,以浆水服半钱匕)
附《外台秘要》三方∶
牡蛎汤
治牡疟。
牡蛎(一钱)麻黄(一钱)甘草(一钱)蜀漆(一钱)注意∶蜀漆即常山苗也。
柴胡去半夏加栝蒌蒌根汤
治疟病发渴者,亦治劳疟。
柴胡(一钱)人参(一钱)黄芩(一钱)甘草(一钱)栝蒌根(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柴胡桂姜汤
治疟多寒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剂如神。
柴胡(一钱)桂枝(七分)干姜(一钱)栝蒌根(一钱)黄苓(一钱)牡蛎(一钱)
经云∶肤胀者,寒气客于皮肤之间,腹大身尽肿,皮浓,按之而不起,腹色不变,此其候也。又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又曰∶水病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
陈飞霞曰∶肿满之证,悉由脾胃之虚也。脾土喜燥而恶湿,若中气素弱,脾虚无火,故水湿得以乘之。脾虚不运,则乳食凝而不化,停积于中,而肿满作焉。治肿者,当以脾胃为本,而以浮肿为标。若以消伐为能事,未有不致危殆者也。又当分别上下。经曰∶面肿者风,足肿者湿。凡肿自上而起者,多因于风,其治在肺,宜发散之,参苏饮合五皮饮。自下而起者,因于肾虚水泛,或因脾气受湿,宜渗利之。仲景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宜五苓散加防己槟榔。身尽肿者,或因禀赋不足,卒冒风寒,或因疟痢脾虚,皆能作肿。轻者胃苓丸;重者加味胃苓丸。凡风寒之肿,若身无热,宜五苓散加肉桂,膀胱气化,小便利而肿消矣。
阳水肿,身热大便秘,小便赤涩,烦躁口渴,以五皮饮送沆瀣丹微下之。
阴水肿者,身不热,口不渴,身冷发寒,二便自调,平胃散加茯苓、草果、木香、藿香。凡肿先起于腹,而散于四肢者可治;先起四肢,而后归于腹者不可治。若小儿元气本虚,复遇大病之后,而浑身浮肿,四肢冷,不渴,小便清长,大便滑泄,不思饮食,此阴寒之极,脾胃将绝。治肿之方,俱不可用,唯以六君子汤加肉桂、炮姜、砂仁、白蔻,以救其脾胃,斯可矣。昧者但见其肿,不知元气之竭绝,而犹消导利水,复以舟车、禹功,暨大戟、芫花、甘遂劫夺之者,此杀人之事,慎之戒之。
加味胃苓散
(见前泄泻方内)即胃苓丸原方。如头面肿初起,略加麻黄;作喘加桑白皮、杏仁;小便黄赤加木通;身肿加五加皮;腹胀加砂仁白蔻丁香枳壳,脚冷不温加附子、肉桂、防己。
五苓散
(见前咳嗽方内)
五皮饮沆瀣丹
(俱见前伤湿方内)
加味四君子汤
人参(一钱)白术(一钱)茯苓(一钱)肉桂(五分)炮姜(五分)砂仁(六分)白蔻(六分)公丁香(七分)炙甘草(一钱)大枣(一枚)
平胃散
苍术(一钱)陈皮(一钱)浓朴(六分)甘草(一钱)《脉经》曰∶水肿之脉,浮大易愈,沉细难痊。周梦觉曰∶余谓医不细揣脉与症,斯已难矣。果脉清症确,浮大固可十全,沉细未必难痊。余少时,曾患水肿,而回生者。欲知水肿幽明路,说法何妨我现身。人生饮入于胃,气化之妙,全凭脾肺肾三经。脾专运用之职,肺擅通调之官,肾司熏蒸之用,而后云兴雨施,渗入膀胱。三经失权,其气不化,蓄诸中洲,横流四肢,泛滥皮肤。一身之中,无非水为之灌注矣。以其脉之沉细者言之,脉而沉细,病愈深而侵入脏矣。即脉之沉细,分症之阴阳。其为阴水肿也,形寒伤肺,湿寒侵脾,虚寒损肾,大便溏泻,小便清利,脉则沉细而迟。补土以温金,实脾汤,实开斯世之福。壮水兼补火,肾气汤,能挽造化之穷。其为阳水肿也,火盛克金,热郁侮土,燥过枯水,大便坚硬,小便黄赤,脉则沉细而数。石膏友麦冬,本草中足称治水之橇;黄连伴黄柏,医方内大是分水之犀。余尝阅是症,阴阳俱厥,有令人不可测度。阳水之厥,更有十倍于阴水者。阴水误以阳治,先或声哑而死;阳水误以阴治,定是吐血而亡。至于脉之浮大,邪犹在表,病之最浅者也。水蓄膀胱,五皮饮,可洁清净之府;水行肌表,越婢汤,足开鬼门之闭。其朝宽暮急,暮宽朝急者,水随气之升降也,何必曰阴虚阳亏。上气喘促,夜卧难安者,水淫肺之叶孔也,何必子胎母宫。曰风水、曰石水、曰皮水,多其水名。曰湿肿,曰血肿,曰风肿,总是水肿。揣摩脉症,辨别脏腑,沉细浮大,有何难易之分。酌理准情,无非从前所有之语;披肝沥胆,尽是劫后余生之言。其于是症,煞吃苦幸矣。愁成白发三千丈,历尽洪涛十八滩。
梦觉实脾汤
焦术(一钱)茯苓(一钱)炙甘草(一钱)浓朴(六分)肉桂(五分)草蔻(七分)木瓜(一钱)木香(五分)附片(三分)干姜(五分)大枣(一枚)
全匮肾气丸
(即桂附地黄汤)熟地(三钱)山药(一钱)茯苓(一钱)萸肉(一钱)泽泻(一钱)丹皮(一钱)肉桂(五分)附片(三分)
梦觉麦冬汤
石膏(一钱)麦冬(一钱)粳米(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
梦觉连柏汤
黄连(一钱)苡米(一钱)黄柏(一钱)车前(一钱)肉桂(五分)知母(一钱)炙草(一钱)
仲景越婢汤
石膏(一钱)麻黄(一钱)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大枣(一枚)涂蔚生曰∶水肿之症,犹古时洪水之患,弥漫遍野,浑无际涯。斯时补脾以利水、暖肾以化水、此皆筑堤之见,不及之治。不若大禹之治水,疏通河道,引水注海,夺而去之之为愈也。予以为除风肿虚肿而外,水之阳者,宜采用阿胶大黄甘遂汤,从阳以救阴。水之阴者,宜采用十枣汤与五皮散,从阴以救阳。虽剂嫌猛烈,而滔天之水,诚非此猛烈之剂,旁无能克者也。下后再以六君子汤,四君子汤,六味地黄等汤,调停善后,庶不至养痈贻患,尾大不掉。虽食盐一层为水肿之大忌,而如此治法,亦在所不禁。不过病之剧者,以食盐置罐敷紧,烧熟为宜耳。(又水肿极易与风肿、气肿有混,不可不辨。风肿、气肿,按之随手而起,水肿按之随手没指,此其分别处也。)
金匮阿胶大黄甘遂丸
阿胶(二钱)大黄(一钱)甘遂(七分)上三味,以阿胶溶化为丸,如绿豆大,大人初次可与服六七丸;不下,渐次增至十数丸、二十丸不等。小儿初次,只可服三二丸;不下,渐次增加至七八九丸不等。总之,务必须量人之大小,以为药之轻重耳。
十枣汤
(见前咳嗽方内)
经曰∶足太阴虚,则鼓胀。又曰∶胃中寒则胀满。又曰∶浊气在上,则生胀。陈飞霞曰∶夫胀满者,腹胀气满也。因于脾肺不能健运,所以作胀也。有虚胀、寒胀、实胀、热胀。大抵虚胀、寒胀十之八九,实胀、热胀十之二三。盖实热之证,人所易见,或因伤食,或因伤寒入里,所以易知而易治。虚寒之证,由中气衰弱,脾气不化而胀,所以难见而难医。若以虚寒之胀,而误为实热之胀治之,其变有不可胜言者矣。虚胀者,或因吐泻之后,或因服药攻下太过,致成腹胀者。宜温中调气,浓朴温中汤;若虚而兼寒者,加桂附。实胀者,腹中原有食积,或因饮食过饱,固结于中。外证,则胃口胸前高胀,身热口渴,倦卧不语,腹痛微喘,目闭不开,俨然虚极之象。小儿此证最多而难识。昧者不为详审,见其四肢不举,口闭不开,误以为慢风,而用宁神导痰之药,十中十死,无一活者。不知大实有羸,即此是也。急宜下之,集成沆瀣丹、集成三仙丹同服。热胀者,或伤寒热邪入里,大便闭结,小便短赤,浑身壮热,面赤烦躁,集成沆瀣丹。寒胀者,由中气素寒,冷滞郁结,无身热口渴,面唇青,手足厥冷,气喘腹胀。先以塌气丸消之,复以异功散,调其脾胃。
凡遍身疮疥,因淋洗涂搽,逼毒归内而腹胀者,轻则荆防败毒散升散之,重则集成沆瀣丹微利之。疮出胀消者吉,不出者凶。经谓脏寒生胀满者,盖脾为阴中之至阴,如脾湿有余,阳火不能施化,如土之久于雨水,则为泥矣,岂能生育万物。必待和风日暖,湿去阳生,自然生长也。凡此宜以辛热之药运用之可也。经谓下之则胀已。此以湿热饮食有余,脾胃素实、形体气质壮实者言之也。若脾虚内寒,而气不能运精微,以成胀满者,只宜以甘温补脾为主,少佐辛热,以行壅滞之气。庶使脾土健旺,胀满营运,斯可愈矣。此经之所谓塞因塞用,用从治之法耳。医者不察,惟执下之胀已,急于获效;病者喜以下药,以求痛快。不知暂快一时,则真气愈伤,胀满愈甚,去死不远矣。
浓朴温中汤
治胃寒心腹胀。
川朴(七分)陈皮(一钱)黑姜炭(一钱)茯苓(一钱)草蔻仁(六分)木香(五分)炙甘草(一钱)虚兼寒者,加熟附子、肉桂、生姜少许。
《集成》塌气丸
治寒郁结,肚腹虚胀。
胡椒仁全蝎尾(去钩子,洗净炒干)上以胡椒略去皮去净一两,炒过,和蝎尾碾末,面糊为丸,极小。每服一二钱,陈皮汤送下。
沆瀣丹
(见前伤湿方内)
《集成》三仙丹
五灵脂(二两)广木香(五钱)巴豆仁(四十粒,去净油)醋打曲糊为丸绿豆大,朱砂为衣,量儿大小服之。
异功散
白术(一钱)茯苓(一钱)党参(一钱)甘草(一钱)陈皮(一钱)
荆防败毒散
芥穗(一钱)防风(一钱)连翘(一钱)枳壳(七分)升麻(五分)薄荷(一钱)羌活(七分)独活(五分)粉葛根(一钱)川木通(一钱)金银花(一钱)黄芩(一钱)川芎(五分)栀子仁(一钱)甘草(一钱)上身肿,加葱三茎;下体肿,加灯草十茎,清水煎服。
涂蔚生曰∶陈飞霞谓虚胀,或因吐泻之后,或因攻伐太过,致成腹胀。然吐则伤阳,泻则伤阴,而攻伐之足以伤阳伤阴,亦无异于吐泻。阴阳既形损伤,则滋阴补阳,即不容或已,岂容再施消导者哉?查浓朴温中汤原方,多系破气之药,于此证未免失宜。余以为宜用六君子汤,稍加木香为佐,既无虚虚之患,又无实实之嫌。临时能因其寒热,而加桂附归芍枳查芩连等味,而虚寒实热之胀,亦无不左宜右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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