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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族医药与原始文化

从唐宋时期的族源形成至明朝,怒族医药处于民间医药的萌发状态,以适应艰苦的生存环境和受神与鬼的原始文化影响形成的原始医药经验简单、零碎,且带有一定的盲目性,积累传承只是通过口口传授,并无书文记载。


十五六世纪以前有关怒族宗教、祭祀未见相关的文献记载。这个时期,土地主要属于家族公社所有,由家族成员共同耕作。怒族社会内部无阶级分化,只有家族领袖,又称家族族长,怒语称“阿桑”。这个“阿桑”是由家族成员共同推举的,他的主要职能是处理家族内部的事务,包括主持祭祀活动。


这个时期怒族的原始宗教、占卜、祭祀已开始形成、发展及传承。由于自然条件恶劣,各种各样的疾病对广大怒族人民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从而在怒族原始宗教中形成了疾病皆由鬼神所致的观念,认为疾病与鬼神有着必然的连系,每一类的疾病,都有专门的鬼神来支配,有多少种疾病或灾难,就有多少种导致疾病的鬼,鬼和疾病有一定的对应关系。而在这些鬼神当中,除个别的鬼与较小的精灵以外,都只能祭不能驱,而祭鬼必须要敬祭品。所以,杀牲畜祭鬼治病就构成了原始宗教的主要内容之一。


怒族的祭鬼治病大都围绕病人的状态施术。当病人处于昏迷状态或扯疯时,二名巫师占卜选择牺牲,病轻者用鸡、猪为,重者则必须用牛为牺牲,在一个野外较宽的地方巫师进行献祭。当病人处于病危状态时,就得祭“耀于”的家鬼,巫师先用竹签卦为病人占卜(女病人用刀卜)决定牺牲,祭祀的时间为一天,全村人都可以参加,并在这天内将所有的牺牲全都吃光。凡遇有跌伤、滚伤、被滚石砸伤、在械斗中受伤或被淹死、冻死等事件发生,巫师用鸡和羊来祭凶死鬼,先将牺牲杀死,将牺牲的血洒在每个参祭者的身上以驱邪,用松香不停地往火把上洒,并不停地边走边念,直至将凶死鬼送至人死的地方为止,还要将牺牲全都烧掉。


在怒族驱邪祭祀活动中,应用舞蹈与声音配合,以驱邪舞驱走病魔。《驱邪舞》怒语称为“秋栏嘎”,流行于福贡县境内的怒族村寨中。当人们得了不知名的病时,被认为是鬼神邪气上身,所以都要请巫师进行“秋栏”驱邪祭祀。驱邪祭祀时要准备活鸡、酒肉、带倒勾刺的茅草和长刀。将茅草做成伪装帽似,戴于人头上,将部分茅草垂挂在帽后。让病人站于屋中央,巫师手拿长刀围着病人挥舞长刀,时而跺脚,时而叫出牛声,做出项角动作,时而将口中所含之酒,喷向病人和火塘,而其他在场的人都要跟随巫师一起叫喊“秋……拦……”声助威,以示力大势强驱走病魔。


人们在生活中遇到一些常见疾患时,也进行占卜、祭祀。怒族认为眼病是由“密起”鬼造成的,此鬼一般藏于树林、水塘及路边,任何人遇上后均可能会得眼病,其“治疗的方法”是釆用砍鬼的办法。祭师用刀边在患者的眼前摆弄,边将病人患病前走过的地方尽可能地念一遍后,把病人的眼屎擦在一小石头上,丢下山坡,以示鬼像石头一样滚蛋了。认为肺结核是大马蜂窝作怪,这种马蜂窝只有巫师才能看见,故患者要请巫师到家中用火将它烧掉。当人遭遇突发病及瘟疫时祈求巫师或祭祀者把鬼邪赶走。中暑或在新盖房中有人突然昏迷,认为是“秋”鬼作怪,要把此鬼赶走。在遇上瘟疫等天灾人祸时就要用剽牛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怒族认为久婚不育或子女难养与夜鬼有关,夜鬼属勒墨鬼,要用勒墨语祭,深夜用乳猪祭祀并将祭品吃掉,不能留下,祭祀后3天内,病人不能吃葱、蒜、辣椒、橘子一类有辛辣及怪味之物,不能到脏的地方去。风湿、麻木、腰酸腿痛、关节炎是由“普于”的勒墨鬼制造的,祭祀地点常选在岩洞中,参祭者只能是病人与巫师,祭祀后余下的牺牲只能由病人与巫师同吃,不能让其他无关的人吃。痨病是痨病鬼使的坏,祭祀的地点要选在岩洞里或大崖下,巫师要将痨病鬼送到其祖先所在地兰坪后才算完成。斑疹及其他一切皮肤病均为荨麻鬼使的坏,祭毕,祭师还要指着路,将荨麻送到它父母的地方去,祭后3天内不吃有腥味的东西,不到脏地方去。患有病因不明重病是院坝鬼所为(此鬼属傈僳鬼),祭祀地点选在院坝内,在院坝的角落处插上树枝,巫师头戴白布帽,肩扛长刀,手端酒,用傈僳语祭。


2009年出版的《怒江非物质文化遗产丛书——怒族神歌》一书,记录了怒族支系怒苏人在各种祭祀活动中的二十六首祭词,这些祭词用独特的方式真实记录了怒族先民们的生产、生活,也记录下了他们如何认识生命,如何看待疾病的起因,如何治疗疾病等内容。其中以乞求消灾治病为目的的祭词占了大多数。如“刮冷鬼”这首祭词就反映的是怒族认为导致突然腹部绞痛的原因是“冷鬼”,也就是“寒邪”,祭祀过程对病人心理安慰有助于疾病的康复的同时,“刮冷鬼”过程中祭师用刀刃由上而下刮病人的腹部,这类似中医的“刮痧”手法,这对祛除寒邪引起的腹痛有很好的治疗作用,祭祀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缓解疾病的作用。此外,在巫术和祭祀后,食用祭祀用的肉类食物有补益作用;祭祀后忌吃腥、辣食物,保持环境清洁,也有助于疾病的治疗。巫师和祭司作为沟通人与鬼神的中介,在相应的宗教活动中亦积累了一定的治疗疾病的经验。这种巫医不分、巫医合一的现象普遍存在。

原文标题:怒族医药与原始文化